(一)
盗贼的日常一般是怎么样的呢?
打家劫舍?杀人放火?强抢民女?敲诈勒索?
亦或是——
除暴安良?劫富济贫?亲民爱民?相敬如宾?
深入盗贼团腹地的冒险者们看见了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光景。
在洋馆内的见闻,简直是给人以一种蒸蒸日上的进步团体的形象。每一个人都尽职尽责,为了他们口中的“盗贼团的复兴”而操劳着,在同一种信仰的驱使下,这群盗贼们的心脏都在同样的节奏中跳动着。
但“盗贼团的家伙们说不定都是好人”的这个概念在小队中尚未完全成型就直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破灭了。
“当心点吧,出了这扇门,就不是佐德盗贼团了,而是盗贼团。”
这是一行人出门前,来自任务发派员小姐的忠告。
酒精。
街前巷尾,屋内房前,只要是能荷物的平台,哪怕是再小的一个板凳或是栏杆,几乎都觥筹交错,推杯把盏,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劣质酒精的气味,地上横七竖八的会发现不省人事的醉汉。
赌博。
牧猪奴戏,斗鸡走马,哪里有盗贼,哪里就有赌博。并不愿拿出更多钱财,身为贼匪,大有独特的赌资,我赌你的臂膀,你赌我的腿骨,事后虽不会真正动手却总要拔出匕首张牙舞爪一番,但一时赌红了眼,流血斗殴也是家常便饭。
霸占。
正常的盗贼们唯一的正事便是如鬣狗般将他人财物占为己有,愈是穷困潦倒便愈是发疯般地劫掠。碰到胆小怕事者搜刮财物便是,若是负隅顽抗便直接夺了性命,更有专以杀人为乐的恶棍只以折磨为目的,将男子视作猪狗,将女子逼为奴仆。
但即使行丧尽天良之事,盗贼们说到底都是凭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的家伙,与其说是盗贼,不如说是土匪强盗之流,在战斗技巧方面是远比不上精通各式战技的冒险者们的——哪怕是卡莲娜、斯塔、索姆诺斯和宇之流。
(二)
“嗯,不愧是身为猎人的斯塔,‘野兽驯化’居然一瞬间就让看门的猎犬平静下来,真是令吾佩服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要我说,索姆的‘静音’魔法才是厉害,施加在我们的脚上,就不用担心行动所发出的声音了。”
“哎过奖了。话说回来,宇的暗杀手法也是相当娴熟,一下就解决掉了巡逻的守卫,免了好多麻烦呢。”
“哼哼……这就是流传于东方的古暗杀术,唤作……”
“用砖头砸后脑勺之术?”
还没等宇的姿势摆得足够帅,一旁猫着腰、拿着发卡撬锁的卡莲娜突然发话打断了这段互相吹捧。
一瞬间,尴尬的只剩发卡与锁孔之间的金属摩擦声。
“倒是汝,身为一阶骑士……”
“呼哈!完工了!”陈旧的铁门应声而开,发出可怖的锈声,好在索姆并没有处于出神状态,眼疾手快地施加了静音魔法,才将噪音控制在了最小程度。
“为什么会撬锁呢?”宇泰然自若。
“毕竟以前什么事儿都干过嘛。”卡莲娜随口回了一句。
“欺师灭祖,汝身为骑士的荣耀呢?”
“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守卫荣耀哦。”她一手将发卡还原形状,悠然自得地插入发中,一手擎起火把,照亮被灰尘蒙蔽的阴暗房间。
这座仓库共有三层,地上一层,地下共有二层,每层布局都十分凌乱,若没有地图则像是一座大型迷宫。
一层是存放粮食酒肉的地方,但由于盗贼都是群嗜酒如命的家伙们,所以一层最为热闹,人流不断,又正是借助于这混乱的环境,所以小队几乎不费力气地混了进来,谁叫守卫同群贼一起喝的烂醉?
二层存放各类财物,估计是四处劫掠的战利品,金银珠宝琳琅满目,要不是任务在身,这伙冒险者的所作所为恐怕跟楼上的盗贼没什么两样。而且这层的保护措施还算有条有理,巡逻、猎犬、锁链,倒是让他们费了一番心思。
潜入三层则是昏暗一片,连守卫都不拿着火把下到这层来看护,更像是一个刻意封闭的空间,而这次行动的目标正是存放于这层的一间库房内。
而小队手中的地图非常详细,他们很快地摸到了那个房间,在撬开锁进入之后,发现只有房内角落摆着的一个上锁的镔铁箱子足够引人注目,剩下的架子上只有一些破铜烂铁般的武器。
“就像是迷宫寻宝一样呢……没什么问题吧?”
“没有魔法的痕迹,只是普通的房间。”
“这层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的脚步声了。”
“箱子也只是普通的箱子,并没有摸到机关的感觉。”
伏在箱子上的宇让过卡莲娜,准备让卡莲娜大展身手。
“顺带一提,这层的深度距离第二层是有些距离的,所以卡莲娜你可以不用那么讲究。”斯塔提醒道。
“早说呀你。”
卡莲娜插回发卡,双手单单用力一拉,正方的铁箱子便被强行打开了。
“强盗啊。”
剩下的三人无一例外地感叹道。
(三)
强行拉开的箱子中,孤零零地放着一根木条。
这是卡莲娜对这个所谓新型武器的第一印象,一根长长的、打磨光滑的“木条”,在不同的地方却又以铁拼接,看似像冒险者用的“长枪”的变种,却前端细小,后端厚重,又加了很多不明所以、毫无杀伤力的配件,比如木条侧面的小按钮——不如说是微型拉杆,还有镂空的圆柱形铁管正插于木条前方。
“这是啥玩意儿?”
卡莲娜端详许久,也只能发出这一声疑惑。
在伙伴们的“拿出来看看”的催促下,卡莲娜把它从箱中捧出,递了出去。其他人的知识储备应该能够辨识此为何物吧?
“嘶——”
“长得真奇怪。”
“从来没见过呢,烧火棍?”
看来也涉及到知识盲区了。
“吾明白了!”一直看着这根东西的宇突然发声。
“如此长度,如此设计,如此质感,如此在侧边凸出来的小杆。毫无疑问,这是来源于吾之家乡的武器,唤作拐棍。”
“拐棍?”
“没错。这种武器的使用方法是用手握住这个凸出的铁质小杆,然后以此为支点将它抓起,紧贴于小臂,进可攻,退可守,可谓是兵家之良器。”
“挺了解的嘛,这么说你会用咯?”索姆问道。
“这……这是当然,毕竟是吾故乡的武器,而吾又是如此出色的武者。”
“不愧是宇!好厉害!”
“哈哈哈……那么就赶快拿走交差吧……”
“哎,急什么,反正时间还有的是,不如你给我们展示一下吧!”
“索姆……”
“好主意哎,东方的武术可不是想看就能看见的。”
“斯塔,汝也……?不是,吾怕施展开来威力过大,惊扰到守卫就不好了。”
“怕什么,照你刚刚说的这也就是一个近战兵器,找个宽敞的地方摆弄摆弄不会有事的!”
“卡莲……娜……”
“除非……你不懂装懂,是在逞强哦?”
“……拿来吧。”
宇接过这根木条,觉得出奇的沉重。
宇按照自己刚才的解释握住小杆想要将其抓起,却发现并没有那么顺利,小杆实在过短,只够勉强握住,在支点过短的情况下,宇的手部力量就难以承起整个“木条”的重量了,他憋足了劲、连抓了几次都没能抓起,好不容易成功却又难以施展开来,整个人呈现出十分纠结、难堪而又滑稽的姿态。
右手已经开始发红、疼痛了起来,比自己的右手更红的只会是自己的脸。
“哟!进可攻退可守!”
“哇!兵家之良器!”
“上啊!出色的武者!”
这帮冒险者最会的就是落井下石了。如果法尼娅在的话估计还会用圣光给宇打个特写灯光。
现在宇的脸已经比火元素还红了,唯一的脱身方法就是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台阶结束这场闹剧了。
“汝等瞎起哄什么?此地工匠甚是拙劣,作为支点的小杆过于短小这才导致吾施展不开。”
“哎?是这样吗?”
转念一想,宇说的也是事实。倒是观众们困惑了起来。
“有效果啊?”宇内心暗喜,便添了几分底气,顺势说了下去:
“不要紧,这种时候就要动用全身来施展了。”
宇用左手捧起“木条”的远端,右手仍是抓紧小杆,又用胸口顶着末尾处,几乎是抬到了自己的眼前。宇低头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这根“木条”,尤其是这个让他难堪的小杆处,他仔细一看,发现小杆连接到木条的地方像是有一道暗沟设计在木条深处。
“这是……?”宇观察了一下小杆和暗沟,尝试性地沿着暗沟向后拉动了一下小杆,发现确实是可以拉动的。
他干脆一口气拉了下去,直听得清脆的“咔嚓”一声,便如同卡住一样,任凭宇如何向后用力却再也拉不动了。
宇那边奇怪的动作与声响吸引了剩下三人走上前来:
“你是打算把这玩意儿戳进自己的身体里吗?”卡莲娜调侃道。
“啊~我看过这个把戏,‘吞剑入腹’之类的吧!不是该用嘴巴吗?”斯塔紧跟一句。
“错了斯塔,要用后面才对哦~”索姆补充道。
宇此时却不想理会他们的嬉笑,他此刻只想探知这玩意的奥秘,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武器应是别有玄机,甚至是自己无法理解的。
既然没有办法向后拉去,那么向前复位呢?他定了定神,又把小杆向前推去,发现却也是一动不动,但是之前的经验告诉自己,应该只是用力的多少和角度不对而已。于是宇叫来斯塔,叫他用胸口顶着木条的前端来给予一个着力点。自己则卯足了全身的气力向前推杆。
“斯塔,汝给我顶好了哦。”
“行……你快点……戳得我好痛。”
“哈哈哈哈,你们这是又要表演‘硬气功’吗?还挺适合你的嘛,宇。”
卡莲娜忍不住笑意,像是不愿错过这一场滑稽好戏一般,弯着腰注视着两男一条。
“我说,你们搞不定就直接带回去得了,反正命令只叫我们偷窃哦?我都有点困了。”
说着,索姆忍不住张开嘴巴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还没等他来得及拭去眼角被哈欠挤出的泪花,一声惊雷般的炸响,差点吓得他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。
“发生什么了?!”
索姆站起身来,发现自己的耳膜被震得生疼,而自己的三个队友竟已经受了重伤、倒在地上。宇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,脸上像是被钝器砸伤一般血肉模糊,不省人事;卡莲娜双手抱头、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,不断地有鲜血从手指间的缝隙中迸射而出;斯塔伤得最重,胸口像是被活活炸开了一个口子,血流如注,命在旦夕。
索姆完全傻了,他无法理解为何一个哈欠的功夫,他的队友就全变成了这样。
“喂……你们……这是……”
索姆颤颤巍巍地向前挪去,他甚至不知道该先去关怀一下谁。
长期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此刻必须冷静下来,否则这三个人估计都会没命,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上的伤。
索姆清楚的感知到,距离他不远的那扇通向地下三层的铁门,被人粗暴地打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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